【丞坤】 我与你之间有十厘米的距离要走
我的眼泪不值钱，有缘无份真的...
xxj文笔预警
高中同学，初恋梗
ooc归我，勿上升噢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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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高一下期开学的那天。
那会儿分了科，我和他分到了同一个班，文科13班。我进教室的时候，他正坐在教室中后方的人群中间，嘻嘻哈哈的和周边的人聊些什么。
像个小太阳。
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当天晚上，他来敲我们宿舍的门，是我给他开的门。
他抱了一兜子甜橙站在门外，那张俊脸被深蓝色的围巾遮住一半。他扬扬脖子，把脸从围巾中挣脱出来，眼睛笑成月牙，“我是班上的范丞丞，晚自习自我介绍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指尖温热，堪堪擦过我冰凉的手指，把那兜甜橙塞进我怀里，“我买得有点儿多，分给你们宿舍一些，一起吃吧，挺甜的。”
怀里的甜橙散发着果香，我看着他说谢谢，看见他眼里盛了细碎的光。我想，大概像太阳一样的孩子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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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我也不知道。
“坤，我帮你擦黑板吧。”不知道是第几次，他接过我手里的黑板擦，“灰尘太多，你离远一点，小心过敏。”
彼时人间已到四月天，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教室，微醺的春风盛着不知名花香，把窗帘吹得起伏不定。
他站在光里，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黑板擦在黑板上来来回回，粉笔灰尘随着动作簌簌下落，像下了一场温柔的小雪。
“唰——唰——”分明是擦子扫过黑板的声音，我却平白生出一种我踩在松软雪地里正一步步走向他的错觉。
世间万物追逐阳光是本能，我也不例外。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然成了我的太阳。
于是，不知何时起，我多了个名叫“喜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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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时候我学了画画。
学会画人像之后，他便成了我画的主角。
他笑着的样子，眉眼低垂的样子，闭着眼沉睡的样子……画的内容千姿百态，主角却无一例外，全是他。
喜欢可以是清晨的雾，盛夏的风，但于我而言，喜欢是我画尽千山，落下笔来却始终是他的不灭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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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高二某个班出了事。
学生早恋，家长不知怎的闹到学校里来了。
一时之间，那对小情侣的事，在校内炒得沸沸扬扬。
早恋故事的主角之一我认识，是跟我相熟的学弟，校篮球队的对长，长得高高帅帅，笑起来跟范丞丞有些像，都是十分温暖的样子。
他早恋对象是他的同班同学，我见过，是我们学校笛箫社的副社长，一个不怎么高，但生得格外清秀的男孩子。
所以，在学校内引起轰动的这场早恋事件，仅仅是因为早恋的主角是两个同性别的男生罢了。
一时之间，诸如什么“同性恋好恶心啊”、“臭玻璃”、“啊啊真实的男男好有爱啊”之类的句子，仿佛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我有些无端的气愤，觉得人群真是很无聊，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因为平时作业不够多，才能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围观一场原本就跟他们毫不相干的爱情。
人好像总是这样，在谈论事不关己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有花不完的精力。
该场闹剧以两个学弟双双转学作为收场。
周日晚修的时候，回校拿东西的学弟找到了我。
我和他并排坐在高三教学楼的天台，头顶是苍蓝的夜空，稀疏的星子散落其中不时闪烁着光芒，初夏的晚风吹来楼下某位老师讲课的声响。
“学长，我是不是做错了？”这是到天台之后，他同我讲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他抬眼看我，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揉进了星光，其实我知道那是他即将蓄满眼眶的眼泪，“因为我，让他受到了那么大的委屈，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明明是我追的他，最后他却要受到惩罚。”学弟吸吸鼻子，眼睛里的光亮更加明显，“他明明不用转学的，可是他现在却被他父母强制带回了老家，他明明一点儿都不想回去那个小城镇的。他的父母怎么能对他的想法不管不顾呢？”
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最后他问我：“多数人认为错误的事，那就一定是错误的吗？可是那是我跟他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啊，为什么要那么多人来插手…”
“那你后悔喜欢他吗？”
“不后悔。”他顿了顿，“但是…我怕他会后悔遇见我。”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说：“爱你所爱，静守初心吧。”
他手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有短信进来。
屏幕在昏暗中映出一方小小的光亮，不多时，我听见身旁传来压抑的哭声。
学弟握着手机抬起头，满脸是泪，“他说他从来没有后悔遇见我，还让我好好加油一起考同一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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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学弟离开之后，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我回到教室时，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范丞丞还坐在位置上，像是在等我。
“你学弟没事吧？”
看起来他的确是在等我。
我把作业塞进书包，边回答他说：“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他背着书包站起身，“一起回宿舍吗。”
“好。”
他走在我左手边，离我很近，大概是每次固定的小于十厘米的距离。我们的手臂不时会碰到一起，每次触碰，于我来说都是一场盛大的心动。
我突然很想问问他。
然后，我真的开了口，我问他说：“你觉得男生喜欢男生正常吗？”
无端的提问让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我以为8012年了，不会有人再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有男生喜欢你，你怎么办？”我停下了脚步，望着他的背影，继续提问。
他脚步一顿，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我，耸了耸肩，“那得看是谁。”
我的心脏忽然躁动如鼓，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抢了先，他问：“你呢，如果有男生喜欢你，你怎么办？”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回答道：“那得看是谁。”
“如果是我呢？”他的表情谈不上有多认真，就像在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玩笑一般。
我拿捏不准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来询问我的答案，是知道了我对他的感情，还是他也喜欢我，或者说他只是随便开个玩笑。
每个想法好像都有可能，我的脑子瞬间乱作一团。
可哪怕如此混乱，我却还是兀自乱了心跳，连同神色也带上了些慌张，我微张了嘴，想要告诉他，“那就答应你啊。”
但最终我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路灯昏黄，香樟树横斜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与我安静地对视着，默契地都没有说话。我注意到，余光里，我和他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仿佛我和他此刻正紧紧拥抱着彼此。
半晌，他出声打破了这种寂静：“哈哈哈，我开玩笑来着。”他笑着转回身子，说了句，“走吧。”
我哦了一声，跟上了他的脚步。
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为了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我假意嗔怪道：“你怎么连这种玩笑都开，万一我答应你了怎么办？”
“大不了就跟你一起过日子呗。”
他这样反倒让我确信，他刚才的确是在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谁要跟你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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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学弟转学了，换到一个崭新的环境里面开始了与恋人重逢的漫长等待。
我不知道他们漫长等待之后的结局是重逢还是分离，就像我不知道高考之后的我和范丞丞该以何种姿态各奔东西。
他说过，毕业之后他会出国，而我在年初那会儿考上了美院，等高考文化成绩也过分数线后，到了九月份，我就得带着行李北上求学。
从此天南海北，隔着汪洋，昼夜颠倒。我在故乡以北的地方遥望苍空皎月的时候，他在世界另一端的街上看太阳。
散落在天涯，从来不只是歌里才有的情节。
他又来了，站在我课桌前，“坤，把你地理书借我一下呗，我的忘带了。”
我把书递给他，同桌见了调笑说：“哎，我说丞丞也真是，一天天不是忘带这就是忘带那的，每次都跑半个教室来找坤坤借，你不嫌累啊？”
“我乐意。”他往我手心里塞了粒水果糖，“坤，吃糖。”
他总这样，每次找我拿了什么书啊橡皮钢笔什么的，总会往我的手里塞食物，有时是糖，有时是饼干，有时也会有水果。
“丞丞，我也要。”同桌出声讨食。
他拿着地理书摆摆手，“没了。”
我手心里有他给的糖果，其他人没有，是不是可以证明我在他那里也有一点点特别呢？
他又穿越半个教室回到位置，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六月初，阳光和煦，有风从半开的窗户涌进来，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低头看书，黑色签字笔在指尖转动，把风切成很多碎片。
水果糖是橙子味儿的，撕开包装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像极了我喜欢他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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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来了，很快又结束。
一段兵荒马乱的岁月就这样蓦然划上了句点。
热气腾腾的火锅，冒着气泡的啤酒，青春的散伙饭之后，被酒精染红了脸的大家互相拥抱再见，从此各奔前程。
他在席上喝得有点儿多，在我跟班长道完别后，他凑了上来，搂住我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我身上，靠在我耳旁说着让我陪他去厕所。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颈间，我想，我的脸应该是红了。
上完厕所，我和他并排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坤。”他叫了我一声。
“嗯？”我偏过头看他。
他凝视着我，目光灼灼。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上前一步，也没看清他是怎么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吻上了我的唇。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与他之间，固定的小于十厘米的距离，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这个吻不甜，带着酒精的微苦，却极其令人着迷。我们舌尖不断纠缠追逐，身后的水龙头没有关，哗啦的继续淌着水。
仿佛在我们呼吸交缠的时候，遥远的撒哈拉沙漠正在下一场暴雨，雨水冲刷着终日被烘烤的沙砾，很快又在干涸的土地上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像极了他哭过之后，还残存在脸上的泪痕。
“坤，我很喜欢你。”
他眼里真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就像清晨五六点的田野上那吹不散的雾气。
我捧住他的脸，替他拭去泪痕，“你别哭啊丞丞，其实我……”
“砰！”
厕所门被推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跌了进来。
男人盯着我们看了半晌，最后恼怒的呸了一口，“上个厕所也他妈能遇到变态。”
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怒骂声逐渐远了，厕所里瞬间又只剩下我与他的呼吸声以及还在流水的水龙头。
在这种安静里，没等我重新提起话头，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他便抬手握住了我捧着他脸的双手，缓慢的将我的手从他的脸上移开了。
他的指尖温热，就像初次见面时的暮冬，他把一兜甜橙塞进我怀里，不小心擦过我冰凉指尖时的触感一样。
不一样的是，暮冬时我听见冰雪消融，如今盛夏逐渐近了，倒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冰封了起来。
“对不起，坤，对不起。”
他的道歉堵回了我那一句，“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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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国了。
九月初，我也到了北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他的联系没有中断，但也仅仅局限于偶尔在微信上彼此问候一句最近过得如何之类的客套话。
譬如：
-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是。
疏离之下还暗涌着多少未断的少年情衷，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闲暇时候我会想，是什么让我和他没能最终走到一起。
是毕业醉酒那日突然闯入厕所，撞破我与他接吻的那个中年男人？
未必如此。
大概我和他跨出那一步的勇气，全都消磨在了彼此间日复一日的十厘米距离之中。
那男人的一句变态，顶多只能说是把我和他迈向彼此的最后一丝勇气扑灭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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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我已经在北方呆了一年。第二年九月，我收到了学弟发来的短信，他说他和他的恋人上了同一所大学。
他们漫长的等待之后是重逢。真好。
九月的第一个雨天，我收到了表妹的微信消息。
-哥，你读高中那会儿真会玩。
我不明所以的给她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她很快又回复了我。
-我翻你地理书看到的，我发图片给你。
高考毕业，我把我的课本都给了刚升上高中的表妹。说是要提前预习高中知识，可她拿了书，我一次也没见她预习过。今天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她竟然看了我的课本。
她发来两张图片。
我点开看了。
第一张照片，我在左下方的页码附近看到了一句——我好喜欢你，可你不知道。
这大概是我上课时走神，无意间写下的句子。
第二张照片，左下方的页码数字增加了两个单位，几乎在与前一页同样的位置上，我看见了一句：
我知道。
这三个字的笔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可以确信这是出自于范丞丞之手。
毕竟能拿到我的地理书并且写的字看起来有些幼齿的人，我身边除了范丞丞，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表妹发来语音八卦，“哥，你和你早恋对象怎么样了，现在还在一起吗？”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啊？为什么啊？我觉得你们看起来很甜诶！”
手机震动了两下，提示范丞丞发来微信消息。
-最近过得好吗？
相似的问候，我轻车熟路的打下一句相似的台词回复了过去。
-还行，你呢？
-我也还可以。北京快降温了吧，你多穿点儿，别感冒。
-好，你也是。
他那边是夜，很快他就跟我道了晚安。
下课铃响了，我跟着人群一起出了教室，耳边人声嘈杂。
表妹还在微信上追问我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
毕业两年，我才偶然得知，他不知何时在我的课本上面留了言。
除了彼此间平白被消磨掉的勇气之外，我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我想，大概是我与课本上那句留言的时间差，大概是我与他注定情深缘浅，有缘无份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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