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外_

就一发文的.

《偏偏》(完结) 长得俊中短,半现背,半HE

很棒了😭

荆禾:

中短篇,半现实背景。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bgm:你瞒我瞒。


*甜虐(?),橘柚双向爱恋,结局篇,算半HE)


自带(小粮仓)。(←可获得前文一~五)


——彼此陪伴,是这个世界余下最后的温柔。


20


那人的睫毛很长,平日里尖锐又冷漠的眸子里,满是温情和爱意,尤长靖睡得朦朦胧胧,轻轻抬起头蹭在那人的怀里,很安心。也许是高烧还没有退尽,意识不太清醒,林彦俊的模样却清晰得出奇,连他嘴角的酒窝都看在眼里。


 


“尤长靖,你要不要喝水?”目光所及的林彦俊像一场梦。


还是困倦,身上发冷,尤长靖只哼哼唧唧地说了声不要,就又继续把头埋入他的怀抱,渐渐入睡。真是温暖极了,让人想要永远沉沦。


 


 


尤长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意识是完全被唤醒了的,额头不热了,身上也不再感到寒冷,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一双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他下意识去碰,有热度的一只手。


 


那不是林彦俊的手,林彦俊的手从来冰冷。


 


再抬头,看见陈立农担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长靖,你醒了?”自己靠着的是陈立农,尤长靖直起身子,四处张望,可视线里只有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陌生的病人,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心下一片失落。


 


难道,那时的眷恋和温柔,都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陈立农按住要起身的人,生怕他动作太大,手背上走了针,急急地问:“长靖,你在找什么?”


 


“林彦俊呢?”一出口,尤长靖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又干又涩。


 


“彦俊突然有单人行程,急匆匆地搭飞机回广州了。”陈立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彦俊一直在等你醒来,但是又不肯我叫你,一直等到再不走要延误飞机才跟助理离开,他刚走十分钟。”


 陈立农从脚边将一个矿泉水瓶拧开递给尤长靖,尤长靖抿了一口,是甜的,矿泉水瓶里的水泛着不正常的淡黄色,是蜂蜜水。


 


那蜂蜜水定是林彦俊给他冲的,林彦俊在大厂时就经常这样,细心又周到,拿着两个人的水瓶出了练习室,回来时已经是两瓶蜂蜜水,那时林超泽带来的蜂蜜有一半是被林彦俊给讨走了的。


 


温热的蜂蜜水流过喉咙,干涩过久的嗓口瞬间刺痛,尤长靖咳嗽几声,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正常些,喃喃自语道:“刚走十分钟?”


 


他和林彦俊好像总是这样错过一点点。


可那人的余温还在空气中萦绕,自己的袖口好像有他外套的气息。


 


陈立农见尤长靖低垂着眼帘、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也一阵阵发酸,他这几年看着林彦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来,看着尤长靖在感情的漩涡里挣扎。从大厂时候开始,这两个人就是自己最亲密的兄弟,他看不得他们爱而不得,看了心里就难受。


谁说做偶像、做歌手是一件光鲜亮丽的事情?镁光灯的后面,谁都是泪湿了枕巾。


 


很快,尤长靖咬了咬牙,还是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陈立农笑了:“农农你怎么过来陪我呢?今天团综有拍摄内容吧,等挂完这瓶就回酒店吧,不然李姐肯定要急死了。”


 


“今天一天和明天都是乐华的行程,因为彦俊回广州,你又生病,所以把乐华的杂志拍摄提前了一周。”陈立农宽慰他,试图让尤长靖放心不要去操心工作,“你就好好休息两天吧,这阵子把你累坏了。”


 


陈立农笑着,眼角起了笑纹,是他最标准的农农式温暖的笑容,属于曾经那个十八岁的他,也属于眼前这个颇有成熟风度的男人。他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太多,尤长靖想到自己还要费一个弟弟的心思去关心、照顾,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


 


尤长靖笑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在打开锁屏的一瞬间定住了。


 


——来自妹妹的二十三个电话。


自己自从昨晚的聚会开始就把手机静了音,再是昏倒在林彦俊怀里,直到今早,他都没有打开过一次手机。


 


二十三个电话,尤长靖心猛地慌了,妹妹平时只会在晚上空闲时间与他聊聊天,打一个电话他在忙就不会接连再打。是什么事情让妹妹一晚上连着打了他二十三个电话?


 


尤长靖将电话拨了出去。


 


只待接了一秒就被接通,电话那头是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


“哥,你快回来。”


 


 


21


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四处都是花白的一片,带着肃穆、悲凉的味道。接近二十个小时了,可尤长靖连那身大衣都没来得及换下,他靠在病床边的墙上,深深穿了一口气,单手解开了勒住脖颈的第一颗衬衫纽扣。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无比渴望一支香烟,让尼古丁来抚慰他焦急紧绷的神经。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一名歌手,他不应该、也没有抽烟的习惯,过去几年里抽过的烟寥寥可数,无非是些商业场面不得已接过的。


可尤长靖脑海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一丝宁静。


 


他拜托了临床照料老伴的阿姨帮忙看十分钟,然后紧了紧大衣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一层一层走过医院的台阶,再穿越嘈杂的大厅,尤长靖在走出住院部大楼的一瞬顿住了脚步。


 


下雪了。


这是上海今年的第一场雪,细细密密的,不比漠河铺天盖地的大雪纷飞,而是轻柔的、棉絮般的飞雪,落在地上顷刻就会融化。


但风还是很凉,蹭过脸颊,带起一阵阵寒意,尤长靖将手放进口袋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买烟回病房。


 


从接到妹妹的电话到乘最近的一班机飞到上海,尤长靖甚至只背了一个放随身用品的小包和满身的风尘仆仆。他推开病房门时,入眼便是父母和妹妹围着外婆的病床擦眼泪,妹妹只比他小几岁,但仍是个女孩子,满脸的害怕和难过,眼睛哭肿了一圈。


这次是父母、妹妹带着外婆来上海看他,预期要住到过年结束,与他一起过年,但才一周都不到,八十几岁的外婆忽然病倒,至今昏迷不醒。


本来他一直劝外婆年纪大不要路途遥远地来看他,但外婆执意要来。尤长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到现在的地步。


 


父母都是满脸的憔悴,尤长靖着实不忍年过半百的父母辛苦,不停地安抚担心得直流眼泪的母亲,劝了很久才将父母和妹妹亲自送回自己在上海的住所休息,又一个人赶回来。


外婆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上了年纪,至今没有清醒,床边没有人陪着、照料是不行的,尤长靖便一个人白天、晚上地陪着,拒绝了父母和妹妹要换班的提议,硬生生地扛着。


白天时父母和妹妹时常会来看,晚上连着三天都是尤长靖执意陪床,一个人缩在对面没人睡的小床上失眠,一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


 


自从外婆忽然病倒这两三天以来,父亲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一圈,白发和紧皱的眉头是那么刺眼,母亲就更不要说,妹妹也还是个半大的女孩子,尤长靖怎么放心让他们来支撑。


 


也许是已经成了思维的惯式,从小尤长靖是妹妹的哥哥,进了团是nine percent年纪最大的队员,成年后是逐渐走向年迈的父母的儿子,是担起这个家庭责任的人。


随着曾经的一家之主父亲的老去,尤长靖明白,作为哥哥、作为儿子,他的肩膀必须担起所有的担子。


 


这样的想法在他看见父亲第一根白发时就已经根深蒂固。


 


午后父母和妹妹来了医院,尤长靖便站在五楼病房尽头的楼道里,靠着墙壁发呆,好像这样思绪才能不再绷紧,有一个喘息的余地。每每他觉得担不住的时候,都会躲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喘一口气。甚至不敢站在病房所在四楼的楼道,他很怕父母和妹妹窥见他的脆弱。


他必须习惯坚强、习惯责任,被时光赶着向前奔跑。


 


但在手机屏幕上亮起“林彦俊”这三个字时,尤长靖的手还是一抖。


 


“尤长靖,你在哪里?”一接起电话,林彦俊熟悉的声音响起。


连着这漫长的三天,尤长靖都没有收到关于林彦俊的任何消息,猛地听见他的声音,心头一紧,仿佛所剩的温存还没有凉透。


 


尤长靖安静了几秒,缓缓地说:“我在医院。”


 


“我知道,你在医院。”林彦俊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喘息,但不颠簸,像是在快速地走路,“我在住院部门口,你在哪个病房?”


 


“我在五楼茶水间对面的楼道。”眼神猛地失焦,手机被他攥得很紧很紧,下一秒就要捏碎,“我下楼——”


 


林彦俊飞快又坚定地打断:“行了,你站在原地不动,我来找你。”


 


 


楼道间和走廊隔着一道厚厚的木门,拐角处是一个朝北的窗户,半开半闭着,只有一盏昏暗的声控灯,瓷砖冰冷,即使是白天也又潮又暗,像一个角落里的寂静世界。


木门伴随着嘎吱的噪音被推开,林彦俊身子随着推门时的施力而微微前倾,他抬起头,目光缓缓上移,像一个慢动作,每一秒钟都支离破碎。


 


楼道里没有空调的暖气,又寒又湿,那人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在身侧握拳的手关节通红,不知识过于用力还是冻的。尤长靖的脸色一片青白,唇轻轻抿着,那双下垂着的眸子里满是疲倦和固执,才三日不见就淡了光泽。


 


林彦俊坐了几个小时飞机赶着时间从广州飞回上海,行了那么漫长的路途,却最终不敢走到他身边。


木门吧嗒一声在身后关上,林彦俊迟疑地迈出了一个步子,却又退回来半步,犹豫着只笑了一下,说:“尤长靖。”


这一声就像是一双救赎的手,把人从地狱里生生拉回来。


 


下一秒,尤长靖却大步地拥进林彦俊的怀里,用双手抱住他的背脊,将头埋进他的肩膀和脖颈。


不是因为借醉放任自己的欲望搂上他的肩,也不是高热后失去意识倒在他怀里,尤长靖第一次理智地、清醒地主动拥抱他,呼吸间是温热的爱意。


 


尤长靖多想微微笑着告诉林彦俊他没事,这样的场景在林彦俊上楼时的几分钟在他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


只是当他真的看见林彦俊时,所有的防线都一败涂地,强撑的坚强和风轻云淡融化作了滚烫的水,涌上发红的眼眶,再说不出一句话,却几近哽咽。


 


只有林彦俊而已。


面对任何人他都能维持最后一分伪装,故作坦然自若,做家人朋友的全能超人,做他们情绪的最后一根承重墙,做那个别人眼中尤长靖的模样。


 


只有林彦俊不行。


尤长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像冲破涨潮的堤坝,几日以来的委屈、勉强、害怕、疲劳有了一个突破口便疯狂地涌动,像一个在外边摔了跤膝盖流血的固执的小孩,在别家大人表扬他坚强的话语中,强忍着眼泪走回家,却在见到家人时再也忍不住哭哭啼啼地说好痛。


 


林彦俊的肩膀太过于让人安心,让人想要放任自己倚靠,就好像多年前,林彦俊在地铁上把他挡在身后时,他就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再不顾外围的长枪短炮。


 


一次一次用力、再用力地把尤长靖抱得更紧一点,林彦俊感到自己的脖颈好像湿润了,但只是不停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林彦俊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他终于等到尤长靖有一天愿意打开他坚硬的壳,褪去他那面对外面世界的保护色,收起他一身的伪装,将自己的难过、痛苦与自己分享。


 


在这个昏暗又狭窄的楼道里,没有别人的目光,只是两个人相拥,成为他们艰难人生时期的唯一一点甜,带着苦和涩,融进痛里咽下去,就像卑微的爱。


 


 


 


五楼楼道尽头茶水间旁的走廊上,尤长靖好几天没怎么合眼却一直不困,见了林彦俊后愈发地困倦起来,却执意不肯回外婆的病房睡。但楼道里太寒冷,林彦俊说他坐在楼梯上睡一定会又发热,最后是尤长靖说就在五楼的长凳上靠着林彦俊睡一会儿,就睡一小会儿。


 


林彦俊侧着肩膀靠向尤长靖的那一侧,试图让他靠得舒服一点,伸手将他的身子往自己肩上揽。尤长靖是真的累得紧了,头碰上他的肩膀就睡着,将近一个小时都没再醒来。林彦俊心疼他,假装忘记了他“只睡十分钟”的话,不愿将他叫醒。


 


 


直到有个二十岁出头些的长发姑娘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林彦俊这才恍然地抬起头,目光与她一下子对视。


只是这一瞬,林彦俊就看出那姑娘是尤长靖的妹妹,他们的眉眼很相似,尤其是眼睛和鼻子,任人看了都觉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妹妹上五楼是偶然,她只是想去叫护士,但被告知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可能去五楼的仓库拿东西,才上了楼。当她看见尤长靖靠着林彦俊睡着的时候,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知道这段时间哥哥有多辛苦,他不愿意和她讲,不代表她感受不到。


但哥哥却愿意这样毫无防备地靠着另一个人入睡,愿意将辛苦坦白地展示给另一个人。


 


她认识林彦俊,虽然林彦俊也许不认识她。


她不曾与哥哥提起过这个人,但她什么都明白。


 


林彦俊迎着妹妹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致意,但没敢太大幅度地欠身,生怕弄醒了尤长靖。他没说话,礼貌地等待。


 


“别叫醒他。”妹妹轻轻地说,“他很久没睡。”只是说了一句话,她便笑了一下,轻着脚步后退转身离开。


 


 


22


陈子衿走过林彦俊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对尤长靖说:“我有事想和你说。”


 


尤长靖听懂了,是要和他单独说,便和林彦俊交换了一个眼神,让林彦俊进病房看着外婆,自己跟在陈子衿后两步的位置走过了走廊的拐角。


看着陈子衿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嗒嗒嗒的声响,尽管她瘦瘦小小的,此时走起路来却带着决绝。


 


“尤长靖,先代我像叔叔阿姨问好,我——”陈子衿说话时并不看着尤长靖,而是看向窗外的飘雪,“我就不见他们了。”


 


陈子衿是在演唱会上就见过尤长靖父母了的,但此时她和尤长靖的关系下,她特意挑了他父母不在的时间过来,留下水果和补品,是为了仍然表面上男女朋友的关系下她应来看看外婆的本分。


 


“我下个月要回A市了,上海固然好,但离父母太远了。”陈子衿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我准备出新的专辑,以前的歌唱来唱去炒冷饭没意思,我想静下心来很长一段时间在父母身边,写写歌,沉淀一下创作。”


与感情无关的话顺着讲了许多,定了定,最残忍的话还是出了口。


 


“先不公布吧,等过两个月,再和你我的父母朋友说,理由我想好了——异地恋。”作为一个女人,陈子衿理性得过分,她和尤长靖之间,不愿再提感情,也许还只剩那仅存的理性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窗外的雪还在飘落,落在医院楼边的树枝上,往年上海是很少下雪的,这个冬季却连绵不绝地下了许多场。


 


面前的陈子衿从前最喜欢搂着尤长靖的胳膊逛街,粘人地叫他长靖,小女人的姿态,爱极了撒娇,可如今她站得和尤长靖很远,双手放在胸前抱着,后退、防御的姿态,叫他的全名。


她不是一点也不爱了,年少时的梦想和爱恋,这么多年,怎么能够轻易地抹去呢?可是她想明白了、想清楚了、看明了了,她愿意高姿态地、有尊严地离开,不想一错再错。


 


当陈子衿在医院看见林彦俊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会挽留。


 


意料之中的,尤长靖只是说:“对不起。”


“尤长靖,还好我没有嫁给你。”陈子衿将长发别到耳后,眉头舒展开来,像是释然,“如果你能不爱他,你从一开始就不会爱了,一步步错到今天的地步,我不愿意再错下去,及时止损,是不是?我想通了。”


她见过了尤长靖看林彦俊的眼神,就好像全世界都沉沦下去。


 


“对不起。”尤长靖说,他终于不再是那副微笑着的表情,终于不再用一个兄长的模式去对待她,没有再哄她。


 


陈子衿轻轻咬了下嘴唇,笑了:“对不起有什么用?尤长靖,你应该祝我幸福。”她的愤怒、悲伤都已经慢慢消失殆尽,她多想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面前的这个她爱了很久的男人身上,但她悲哀地发现,他对她多好,唯一的错不过是不爱她罢了。


 


“陈子衿——”


 


“算了,我不想听。”陈子衿转身,长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推开楼道的门,再也没有回头,却流下了眼泪。


 


她曾欺骗自己,她曾执迷不悟,她曾抱有幻想——


她年少时的一场大梦,也该醒了。


 


 


23


团综的拍摄被延后一周后变得急迫,林彦俊和尤长靖只在上海停留了六天就不得不赶回拍摄的别墅。所幸外婆没有大碍,第五天时醒了,林彦俊白天常常在医院待着,说话很讨喜,把外婆都逗笑满脸皱纹,尤长靖没有遮掩也没有坦白,只对父母和外婆说是自己的同时。


 


去郊区的别墅要坐很久的车,穿过山路,好几个小时,尤长靖一直靠着林彦俊睡,快到别墅才醒来,朦朦胧胧地要水喝。林彦俊拿出包里的咖啡凑到他嘴边,他扶住接过来,仰头喝了两口。


 


拿过林彦俊的手提包,拉开拉链把咖啡放回去。手提包里东西不多,钥匙、钱包、化妆包和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尤长靖伸手拿出来,眼神沉了沉,轻轻问:“你是不是又吃?”


 


“没吃。”林彦俊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就吃了两片。”


 


“你不要吃这个。”尤长靖叹气,眉眼间满是轻柔,“你吃这个也不要喝咖啡,更不好,知不知道?”


 


尤长靖拉上手提包拉链抱在怀里,把头靠上林彦俊的肩膀,把他的手放在掌心间轻轻摩挲。那双手触在指尖很凉,指腹一点点掠过虎口,蹭在他的手指上,那里曾有小刀划过的满满的、纵横的伤口,如今大部分浅显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又掉落,还剩几条较深的疤痕,硌在指尖。


“还痛吗?”尤长靖满是怜惜,他每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酸涩。


 


林彦俊覆上他的左手,按住尤长靖温暖的手掌:“一点也不痛了。”他侧头看这个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静静地注视,嘴角弯起来,露出酒窝。


 


他等了太久太久了,但是至少他等到了。


林彦俊曾迟疑、曾恐惧、曾踱步、曾怀疑、曾压抑,他那样一个充满攻击性和野性的人,生生在尤长靖面前停住了脚步,他觉得他每每往前前进一步,就是在把尤长靖往后逼一步,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悬崖的尽头。


 


只是后来终于明白,尤长靖爱他是他前行的理由,如果爱而不得是痛苦,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也是痛苦,那么他宁愿选择前者,与其各自痛苦,不如一起痛苦。


就算要落下悬崖,他也会选择牵着他的手。


 


——我想跌进你的怀抱,亲吻你的脖颈,交融你的血液,分享你的氧气,直到终老,永不回头。


 


 


24


五年后。上海。六月。


 


那个大雪纷飞、严寒彻骨的冬季好像已经过去了太久,藏在记忆的某一个角落里,回想起来时,尤长靖会轻轻地笑起来,眼眸闪烁。


 


 


林彦俊回身按了车钥匙锁车,把钥匙随手放进口袋,走向站在花坛低矮边缘上等他的尤长靖。尤长靖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窄窄的边缘上低着头走来走去,张开手臂保持平衡,见林彦俊终于锁好车走过来,笑着跳下来。


 


“小孩喔?”林彦俊也笑,和他并肩走着。他穿了件黑色的皮衣,里面一件黑色打底短袖,看起来又酷又潮,可惜和穿衬衫的尤长靖不像一个季节的人。


 


尤长靖反手撒娇似的推他的肩膀:“干嘛?大热天穿皮衣的幼稚鬼没脸说我。”


 


林超泽家住在上海郊区的别墅区里,绿化和安保都好得让人咋舌,路边不知名的红色花朵开得很漂亮,天空中荡漾着初夏的气息,蓝天白云,清风微拂。


 


“你明天去广州拍电视剧是不是?”尤长靖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林彦俊点头:“是,要去三个月。”


 


林彦俊和尤长靖工作都很忙,但他们会在一个休息的周末见面,会在夜晚时对着星空打一通电话,坐在车里无聊时发几条短信。


 


“小超人这台咖啡机买的真是时候,你、我,还有农农、小芙都正好在上海。”尤长靖笑了,眉眼弯弯,侧头的瞬间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短发上,泛着更浅的棕色,柔软又明媚。


 


“好啦,你快点走,咱们已经迟到了哎。”林彦俊伸手拉了一下尤长靖的包带,故意扯着不放就加快了脚步,活像十几岁顽劣的少年。


 


尤长靖软绵绵地瞪他,迈大了步子,转过一个拐角,走进林超泽家别墅院子的木门。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木门后面,伴随着尤长靖和陈立农夸张的打招呼声,飘散在明亮的光影下,层层叠叠。


 


 


时间会让伤痛变得模糊,但伤痕却不会消失,拼尽全力、满身伤痕才得以相互触碰,爱让人痛苦,把人逼到绝境,却在峭壁上开出娇艳的花朵。越是美、越是让人上瘾的,越是剧毒,但只有去体会,才能不枉此生。


只有用力去爱、奋不顾身地去追逐,才不会遗憾,流过的鲜血、撕裂的伤疤终有一天会淡去,但爱不会。


 


这一生,我偏偏爱上你,是最庆幸的错,是最热烈的情意,是最美的眼泪。


 


经历过痛不欲生才明白一个拥抱有么灼热,注定不能彼此如常人一样相爱,但彼此陪伴着走过所有岁月,是世界余下最后的一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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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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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完结撒花(比心


《偏偏》全文共五万字,结局的话,是我一开始想要的,半HE。这个世界不容得他们相爱,如果他们真的要与这个世界做抗争,只会偏题鳞伤,所以也许暗自彼此陪伴,是对于我的想法来说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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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偏偏的喜爱,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啦,完结篇,期待你们的评论。


偏偏是我写过最长的、最走心的一篇文章,很多时候卡到不知道怎么下笔,觉得自己没法写出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但还是有尽力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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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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